一瓶甘油

铁血洁癖
被锁的文不补哦

[法罗朱/帕班无差]对不起,不需要电话推销

毫无恋爱要素的一篇

—— 


“如果没问题的话,请在这里签字。”

在房产抵押协议上签下端正漂亮的名字,帕里斯合上合同书,把它还给房地产中介的人。

他把这幢漂亮的写字楼的归属权交了出去——把他最后所拥有的东西交了出去。

“祝您生活愉快。”房地产中介的人在离开之前对他说。

不会再有什么生活了,他想。

 

他花了最后的一个下午给大楼里的员工派发工资和遣散费,卡普莱先生的电话在下班前打到他的手机上,单方面地取消了他与卡普莱家千金的婚约。

“好的,我接受取消婚约的决定。”

“我没事,我能理解。”

“谢谢您特意打电话通知我,卡普莱先生。”

帕里斯挂掉电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地继续收拾自己的公文包。所幸公司里已经不留下什么东西了,他把空着的抽屉锁好,抽屉的钥匙放在写字台的台面上。

他走过写字楼的每一层,关掉电源,关掉办公室的门,让楼层湮没与黑暗和静寂中。太阳从对面的高楼间落下的速度与他下楼的速度保持一致。

 

他走出写字楼大门时,太阳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天空被余晖染得鲜红。

他把整幢大楼的钥匙放在门卫室的窗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曾经亮着艾斯卡勒斯集团标志的大楼,现在楼顶的灯牌黯淡无光,就像他接下来的人生。

不,灯牌换成新的还会亮起,而他的人生不会再有延续。

老艾斯卡勒斯需要一个垫背的,所以把领养来的他丢在董事长的高位上,带着最后的钱财人间蒸发,让帕里斯独自一人面对董事的质问和媒体的好奇心。

他花三个月处理完了一切,在今天签下了申请破产和变卖大楼的协议。现在他走出了曾经的艾斯卡勒斯大厦,明天它就会挂上别的名字。

他路过他曾经常去的咖啡馆,门口的悬铃木的树叶被秋风染成金红,不时落下几片宽厚的树叶,静静地躺在地上,任进进出出的人踩来踩去。上班族们依旧零零散散地坐在咖啡馆里,或是饮食、或是休憩、或是办公,一切如常。倒闭了一个艾斯卡勒斯集团,还有卡普莱集团、蒙太古集团。谁都不是世界的中心,地球总还是继续转的。

 

他没有踏进咖啡馆。

悬铃树下有一个发传单的,穿着白色的帽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反戴着一顶棒球帽,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一看就是兼职的大学生。

“就当帮个忙,填一下表格就行,还有小礼品的。”帕里斯站得不远,他听见那个大学生说。

他对着路过的白领们递上手里的传单,被大多数人无视,少数人接过他手里的传单,在走过咖啡馆转角的时候就把纸片塞进垃圾桶,极少数人愿意停下来,填他手里的单子。

帕里斯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大学生有些垂头丧气的,手里厚厚一沓传单发了不到一半,填表格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然后大学生抬起头,看到杵在一边正在看他的帕里斯,于是他小跑着向他跑过来。

“先生,能请您帮忙填个表格吗?就耽误您一会儿时间,还有小礼品的。”大学生比帕里斯要矮小半个头,抬着头,请求似的看着帕里斯。

帕里斯看到他眼里的朝气,在心里羡慕起他的活力,羡慕他还有大把年华可以享受,不像他,已经行将就木。所以他没有拒绝他。

“啊!谢谢您!”大学生把手里的表格交给他,指着抬头的几栏,“只要填姓名和电话就可以了,电话我之后会打来回访的,您要是没兴趣的话接一下拒绝掉就可以了。如果实在不想的话……填假号码或者不接也可以……”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哪有这么实诚的打工仔的?帕里斯笑了笑,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真的很感谢您!”大学生感激地接过帕里斯递回去的单子,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物件,是一个粉色的兔子钥匙扣。

“呃……他们只给了我这个……您要是不想要的话……不拿也可以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意欲把那个过分可爱到显得非常格格不入的钥匙扣塞回包里。

“没关系,挺可爱的。”帕里斯接过钥匙扣,把它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那祝您生活愉快!”大学生对他笑起来,天空中未尽的余晖把他的笑脸映得金灿灿的。

 

帕里斯没走几步,看到另一边的便利店里挂着的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个月前的采访,与其说是采访不如说是媒体和记者在他身后那幢大楼门前围追堵截,簇拥的人群问他老艾斯卡勒斯到底去向何方,问他艾斯卡勒斯集团的未来。

电视上的自己面无表情,用沉默回答了所有问题。

他只是个替罪羊而已,替罪羊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就该背着骂名去死。

而且会因为他的死去而流眼泪的人一个都没有。

卡普莱的千金厌恶联姻,从来不正眼瞧他;老艾斯卡勒斯只把他当一个傀儡培养着;老卡普莱只看中他手里握着的、艾斯卡勒斯家族的金钥匙。

“要不是我收留你,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老艾斯卡勒斯一遍又一遍地用这句话灌输进他的思想,包括他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准备人间蒸发的时候。

 

帕里斯低头走进便利店里,在冷柜旁拿起一罐最便宜的打折冰啤酒,付了钱,走出便利店,又走回不再亮起艾斯卡勒斯之名的大厦门口。

他取回放在门卫室窗口的钥匙,开了大楼底层的大门,把钥匙留在了门上。

他只身踏进电梯里,按下了通往顶楼的按钮。

冰啤酒冻得他的手指有些发麻。

 

二十八楼有他原本的办公室,帕里斯无视了它,径直穿过笼罩在阴影下的走廊。

他从走廊尽头的逃生楼梯上到了大厦的楼顶。天台空旷又杂乱,堆放着一些从大楼建成时就一直被扔在这的建筑垃圾。他把公文包扔在一边,天台边沿的栏杆对他来说形同虚设,迈开腿一跨就能够跨过去。高层的风不小,把他的裤腿吹得呼呼作响,把他早上一丝不苟梳好的头发吹散。

帕里斯在天台边沿坐下来,“啪”的一声打开啤酒罐。拉环不小心从指间滑落,很快消失在风里,金属落地的声音迟迟没有传来。

帕里斯一边把啤酒一口气喝完,一边想怎样的姿势跳下去可以留个全尸。在铝罐里压抑许久的的二氧化碳释放出来,酒液咕噜咕噜地沿着食管滑进胃里,他感觉冰啤酒流经的地方都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这里可是二十八楼,哪有可能留什么全尸。他这样想着,最后一滴啤酒流入口中,最后一滴酸涩味道在舌尖炸开。

帕里斯想了一会要不要把喝空的啤酒罐直接从二十八楼扔下去,自幼而来的良好教养从不允许他这样做,所以现在他脑子里的叛逆在叫嚣,他想听听金属砸在地上的声音,反正肯定比自己砸在地上的声音好听多了。

算了吧,万一正好有人路过了,被砸个正着怎么办。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把啤酒罐放回身侧的平台。

 

他又在天台上坐了很久,落日的余晖早就在最后一滴啤酒落到胃里的时候就彻底消失在天空中,取而代之的是高悬的弦月和天空中散落的几颗星星。近处的和远处的高楼纷纷开始亮起灯光,只有帕里斯所在的这幢楼被黑暗包裹着。

明天啊,明天会怎么样呢?会上新闻和报纸吧。

远在天涯海角的养父会看到吗?不过即使看到了,也不会作什么反应的吧,不如说他就是期望自己这样做的吧。他会夸自己做得好吗?

朱丽叶会看到吗?她会嘲笑自己的懦弱吗?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流着泪愤恨地说死也不会嫁给自己,被她的父亲狠狠地责骂,帕里斯即使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被朱丽叶决绝地瞪着他的眼神噎了回去。现在她自由了,接下来她会怎么样呢,继续被父亲逼迫着找到下一个联姻对象,还是会去追逐自己的真爱?

 

思绪被振动的手机打断,帕里斯想不到现在还会有人打自己的电话。手机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帕里斯先生吗?”清爽的男声响起,伴随着滋滋的电磁波杂音。

“我是,什么事?”

“啊,您好我这边是维英教育的。”

原来是下午那个发传单的。说起来那是帕里斯第一次给发传单的人留下自己的真实电话,从前他一向都是忽略或者留下假号码。也许是那会知道自己将死,留真号码也无所谓了吧。

“这边打电话来是有一个关于英语学习方面的讲座,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来参加一下?之后还会有……”

“抱歉,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帕里斯斩钉截铁地回答,掐断了对方的话头。

“啊……这样啊,那打扰您啦。”对方的语气并未透露出任何遗憾的感情,想必打完这个电话他就能下班了吧。

帕里斯在此时想起了对方充满朝气的眼神,他伸手摸了摸上衣口袋里揣着的兔子钥匙扣。

“……等等,别挂电话。”口先于脑说出了话语,他下意识地挽留住了正要挂电话的对方。

“诶?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我就要死了,我想找人说说话。”溺水的人开始挣扎。

“啊?”对面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就要跳楼了,你听得到风声吗?”楼顶的风从未停止过,帕里斯把手机伸到半空。

“诶!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您真的不是开玩笑吗?”对方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大又减小。

“你知道我的名字吧,去查一下全名看看?”

对面穿来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

“啊……您就是……”话筒对面传来抽气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帕里斯就听见对面的背景音里有人喊他,他听见对面的人叫他班伏里奥,说他可以下班了,班伏里奥应了几句“好”,就又回到和他的通话中。

“您、您能答应我先暂时不要跳楼吗?让我换手机给您打电话,可以吗?”

“好。”帕里斯挂断了电话,看着屏幕上的数字从18:59跳到19:00,然后另一个号码又打了进来。

“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对面的杂音很多,想必是在一边理东西一边跟自己通话吧。

“挺荒谬的吧,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这些呢。”帕里斯自顾自地说完了他的一切,对面是久久的沉默。

“大概是想找个人做我最后的听众吧。”

“那……”帕里斯等待了许久,对面的人才又迟疑着开口,“你是真的想死吗?”

“也许吧?”帕里斯在心里嫌弃起二十八楼什么都看不到的风景,目所能及之处只有零散的高楼的灯光,他看不到马路上的车来车往,也看不到走出这条街区右手边第一个忽明忽暗的路灯,三个月前那个路灯就坏了,一直没有人来修。

“你不该就这样死掉的。”

“你又不是我。”

对面语塞了一会儿,帕里斯也保持沉默,等着他重新开口。

“……抱歉。”班伏里奥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帕里斯能够想象出他垂着头的样子。

他听到对方把背包拉链拉上的声音,和拉动椅子的声音。

“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道歉。”他说。

“那……如果我说我会为你感到难过呢?”真挚的话语和情感通过电磁波传递过来,手机的热度传到耳朵,像烙铁一样烫得帕里斯的耳朵直烧。他换了一边听电话,抬手揉揉发烫的耳朵。

“为什么?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们只见过一面。”

“但你在向我求救,不是吗?”

“我只是想最后找个人倾诉一下,我没有在向你求救。”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但现在这个世界上起码有一个人不希望你死掉了,你还要跳吗?”

“你又不是我的谁。”帕里斯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他把手掌在眼前摊开,又握住,依旧什么都没有抓到。风把他身侧的空啤酒罐吹倒,金属倒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又咕噜噜地往前滚了几圈,最后在堪堪滚落之前停住,又被风吹了回去。

“你不是说你的养父跑了吗,那为什么不开始自己的生活呢?”

“你要去坐地铁吗?还是坐公交。”

“啊?”对方被他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发懵。

“不想谈我自己了,跟我说说你吧。”

“啊……我正要去坐地铁。”

“一号线?还是二号线?”

“事实上,三号线。”

帕里斯想了想,三号线在这附近就有一个站点,再过去几站有这座城市最好的综合医院,地铁延伸的尽头是大学城。“回学校?”他问班伏里奥。

“……是。”对方迟疑了一下才回答他,“兼职发传单,赚点生活费。”

“挺好的。”

空气又陷入沉默,楼顶上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和电话对面那个人的呼吸声。他知道地铁进站了,知道电话另一头的人随着人潮上了地铁,知道地铁门在滴滴地叫了几声之后关上了,地铁启动了。

“对不起。”对方在行驶的列车上向他道歉。

“为什么又道歉?”

“因为没有办法安慰你,更阻止不了你。”

地铁到站了,自动门又滴滴地叫起来,地铁又启动了。

“不是你的错。”他复又重复了之前的说辞,“是我莫名其妙把你拖进我的情绪了,我该道歉的。”

“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死。”

“我知道了,谢谢你。那我挂电话了?”

“……嗯。”许久之后才有一个短促的音节传来,帕里斯在按下红色的键之前,听到了刷卡过闸机的声音。

 

帕里斯把手机面朝下放在身侧的平台上,那个空了的啤酒罐依旧在边沿摇摇欲坠,帕里斯专注地盯着它看了很久,它却不遂他的愿,始终没有掉下去。

帕里斯收回了垂在大楼边缘的一条腿,抱着膝盖坐了一会儿,又想起上衣口袋里的那个兔子钥匙扣,把它掏出来,就着皎洁的月亮端详它。他把塑料包装纸拆了,随手抛向空中,折射着月光的玻璃纸乘着风远去。亚克力钥匙扣的材质有些透光,金属制的环贴着食指的骨节。粉色的兔子说不上多好看,实际上还有点儿丑,整个小东西都透露着一股便宜货的气息。

这个世界上起码有一个人希望自己不要死……吗。

他把兔子形状的钥匙扣放回上衣口袋里,把手机也拿起来放进口袋,把伸在外面的另一条腿也收了回来,揉了揉发麻的小腿,站起来又翻回了栏杆里面。

他在双手抓着栏杆探出身子向低下张望,幽幽的夜色向他张开巨口,一片漆黑,深不见底。他没有把那个啤酒罐子捡回来,打算任由他在屋顶自生自灭。

他把丢在门口的公文包捡起来,把揣在口袋里的钥匙扣小心的放到夹层里,拉上拉链。拉开天台门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险些将他吞噬的黑夜,高挂在天空中的弦月对着他展露微笑。

 

帕里斯乘坐电梯下了楼,在踏出电梯的时候看到大厦门口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走出大门他又回到明亮的街区,咖啡馆的落地窗透出暖黄的灯光,门口悬铃树下的落叶堆有着人刚刚踩过的痕迹。

他在便利店里吃了晚饭,坐地铁回了家,坐在杂物乱堆的便宜公寓中间思考明天开始干点什么好。

 

决定要活下去之后仿佛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起来,帕里斯到处去打工,向那些从前他看不上眼的小公司面试、投简历,白天上班,晚上有空还做做代驾司机。

他没有把那天晚上的那通通话记录删掉,随着那个小小的钥匙扣一起留存在他的心底。

偶尔他还会接到来自不同号码的推销电话,第一次接到的时候对面是有些古怪的女声,问他要不要了解一下游泳健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挂掉电话才想起来自己只给过一个人一次自己的真实的号码。他把那串数字和通话记录最底下的那串数字都输进电话定位系统,发现果不其然来自同一个ip地址。

那天晚上他晚上躺在席梦思都坏掉的破床板上睡不着,把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兔子钥匙扣又拿出来看了很久。

自那之后他以每个月至少两通的频率接到推销电话,每次都是不同的号码,不同的声音,不同的理由,有时候问他要不要买保险,有时候问他要不要投资房地产。

每次他都说不需要,然后对方就总是在他之前先挂断,每次通话记录都不超过三十秒。

“喂?您好,是帕里斯先生吗?”

“我是,什么事?”

“这有一个投资理财项目,请问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不需要,谢谢。”

“那打扰您啦,再见,祝您生活愉快。”

他有时候还会在晚上开车的时候路过维罗纳综合医院,看到班伏里奥从住院部走出来,大约是一直去看望某个人。他知道是这个年轻人一直通过电话来确认自己的生死,可他从来看破不说破。

 

随着冬天的到来,他接到推销电话的频率降低了,从每个月两通变成每个月一通。说实话,每次手机的屏幕亮起陌生号码的时候他的内心都雀跃不已,又总是在发现不是某个熟悉的开场白之后就陷入低落。

出现在医院门口的班伏里奥也从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变成穿着厚重的大衣、裹着能盖住半张脸的大围巾,可帕里斯总能在夜色里从马路对面的车窗后认出他。

他会是看望谁呢?恋人,朋友,还是亲人?帕里斯每个冬夜都怀揣着疑问和雀跃等在医院门口,又总是在班伏里奥转过头来之前就驱车驶离。

他也去原来的艾斯卡勒斯大厦看过几次,大楼挂上了新的名字,新的企业家往里重新注入生气。咖啡馆里的白领依旧在里面饮食或者休憩或者办公。门口的悬铃木已经掉光了树叶,落叶埋进根部的泥里,为来年春天的新生蓄着力。

 

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接到推销电话了。

漫漫的长冬终于过去,春天咖啡馆前的悬铃树长出了第一片新的嫩叶。

帕里斯在小公司间不断地跳槽,好在他跑业务的能力不错,在春天到来的时候他已经积累了好些人脉,和从前在老艾斯卡勒斯扶持下结交的人脉加在一起,足够成为他的第一批客户源了。

今天他注册公司的材料审批下来,走出工商局的时候他的公文包里已经放好了新公司的营业执照,当然那个兔子钥匙扣也放在他的公文包夹层里,他把它当一个护身符一样看待。

 

他在街边的书报亭买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用新的号码拨打出去了第一通电话。

“喂?哪位?”

“您好,”他故意地拿捏腔调,用一种过于正式的语气说话,“是班伏里奥先生吗?”

“呃,我是,请问您是?”

“这里有一个理财保险项目,请问您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啊……我不需要吧……”

“那,我公司现在缺一位电话业务员,你有兴趣来应聘吗?”

“啊?”

“公司地址是……”帕里斯一连串地报出了新公司的地址,在最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啊……是你!”对面这才恍然大悟。

“你等一下,我换个号码给你打。”

“……好?”

帕里斯换回原来的号码,翻出躺在通话记录最底下的号码,拨了回去。

“这样有没有熟悉一点?”

“啊……没想到你会打电话过来……”

“我想和你见一面,可以吗?”

“好啊。”

 

 

END

 

注:住院的确实是罗密欧,因为家族反对他和朱丽叶在一起,从家里翻窗逃跑,失足从三楼坠落,意识至今未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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